有一个故事这么讲,古时候一个人十年寒窗,一朝金榜,被授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这是一个大家公认的好官,爱民如子,勤于政事。但是在旁人看来他却有一个“怪癖”,就是不收红包,也不送红包。这让同居官场的同僚、上司很是难以接受,这个异类就受到了大家的排挤。他的上司就寻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理由,扣了几顶莫须有的帽子,把他贬到别的地方去了。
故事没有后文,但细想来也只有两条路好走。其一,同流合污,当然你也可以称之为入乡随俗,这个官员以后也开始收红包了,最终融入了这个群体;其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远离官场这块是非地,安心著文做学问,虽然官员有选择,但是对于百姓来说没分别,剩下的都是坏人,好人变成坏人和好人跑了压根没分别。
在经济学上,这样的故事被称为格雷欣法则。四百多年前,英国经济学家格雷欣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两种实际价值不同而名义价值相同的货币同时流通时,实际价值较高的货币,即良币,必然退出流通:它们被收藏、熔化或被输出国外;实际价值较低的货币,即劣币,则充斥市场。
我国明朝嘉靖年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朝廷为了维护铜币的地位,曾发行了一批含铜量非常高的铜币,结果却发现私铸的铜币比以前更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原来市场上流通的一般铜币质量远低于新币,私铸有重利可图。私铸者还往往磨取官钱的铜屑以铸钱,这样官钱也逐渐减轻,直到同私铸的劣币一样;或者新币会被人收拢,融化后按照较低的质量标准重铸,从中获利。
优秀的并不总能战胜落后的,好的也并不一定能打败差的。在我们的生活中,达尔文的“优胜劣汰”规则有时候也会失灵。产生劣币驱逐良币这种现象的根源是当事人的信息不对称。因为如果交易双方对货币的成色或者真伪都十分了解,劣币持有者就很难将手中的劣币花出去,或者,即使能够用出去也只能按照劣币的“实际”而非“法定”价值与对方进行交易。经济学上著名的二手车交易市场萎缩理论讲的正是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恶果。
假设有一个二手车交易市场,里面的车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实际上的质量却存在很大差别。卖主对自己车的质量是很清楚的,而买主则没法知道车的真实状况。假设汽车的质量由好到坏分布是比较平均的,质量最好的车可以卖到50万元,那么,买主会愿意出多少钱买一辆他不清楚质量的车呢?一般,最正常的出价是25万元。那么,卖方会同意成交吗?显然,价格50万元“好车”的主人就不会将车在这个市场上出售了。这样一来,整个市场进入恶性循环,直到买车的人发现有一半的车退出市场后,他们就会判断剩下的车都是中等质量以下的了。于是,买主的出价就会降到15万元,而卖主对此的反应是再次将高于15万元的车退出市场。由此下去,市场上的“好车”数量就会越来越少,最终被车况差的车驱逐出市场。
在同一企业,由于旧人事与薪酬制度惯性等,一些低素质员工薪酬超出高素质员工,从而导致低素质员工对高素质员工的“驱逐”,也是一种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意大利的一位著名作家卡尔维诺,有一篇含义隽永的寓言名字叫《黑羊》,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在一个人人都在偷窃的国家里,唯一不去偷窃的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不难理解,就像在一群白兔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只灰兔子,就会被大家看做异类,驱逐出境。
我们不禁很遗憾优秀的人才却偏偏做了“格雷欣法则”中的良币,被淘汰掉,可有些时候现实就是如此,劣不一定会败,优也不一定能胜。
